邪惡使我們走偏,最終背棄真理而去。
嗨嗨我又要來推薦最近新看的電影《隱藏的生活 A Hidden Life》啦~
每次從電影院出來,都有「恍如隔世」的感覺,這次看完《隱藏的生活》,那種與現實之間的差距又更強烈了。
最近香港反送中事件越演越烈,在看這部電影的時候,時常會讓我有相關的聯想;電影敘事背景為第二次世界大戰,而香港事件卻讓我在觀看過程中竟有歷歷在目之感。《隱藏的生活》片長將近三小時,但劇情節奏快慢有致,不會讓人坐不住(雖然我隔壁阿北還是看到打瞌睡,所以可能還是因人而異啦),且全片沒有任何說教,但片中各個角色們所講的話背後都有其含義,看完後一定會有「氣死人了」的感覺。我所謂的「氣死人」是指即使我們知道「暴政必亡」,但正義總是來得太晚,導致許多無辜犧牲,以香剛事件來說,面對不公不義的事情時,人民有權為自己的權益發聲,而香港政府竟然無視民眾需求,更將其視為暴徒,用盡各種武器來對付手無寸鐵的人民,看了真的是教人生氣!
在看《隱藏的生活》前,我心裡其實已經有先預測最終結局了,即使如此,還是很希望導演給予觀眾一些希望,但很明顯並沒有。講完了小失望後,要來談談我觀看後的心得。
主角──法蘭茲是一位奧地利農民,與年邁的母親及妻小在多瑙河上游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,儘管日子清苦,但他們的臉上始終洋溢著幸福。然而好景不常,第二次世界大戰開打,法蘭茲受到國家徵召,即使無奈也只能接受。在當兵的那段時間,法蘭茲逐漸發現事情並非保家衛國那樣單純。在以保護祖國的名義而出征的背後,是邪惡的謊言,因此戰後回到家鄉,雖然能跟心愛的家人們團聚,但法蘭茲的內心亦開始感到不安:他不願再接受所謂的祖國的徵召,因為出征即象徵他將背叛真理、濫殺無辜。
幾經思量後,法蘭茲將心中的煩惱告訴神父。但神父無法給予明確的回答,所以將法蘭茲的問題訴諸主教,因為主教更有智慧。在此過後,法蘭茲的妻子──芬妮,感受到丈夫自從戰場返家後,日日惴惴不安的態度,在她堅持下,法蘭茲告訴芬妮心中壓抑許久的秘密。
面對突如其來的秘密,芬妮感到手足無措,唯一確定的是,她深愛她的丈夫,而她的丈夫也同樣深愛她,最後,芬妮選擇相信丈夫,並接受與支持丈夫的想法。他們不希望這個幸福的家受到戰爭波及,但也不希望國家之所以出兵是為了濫殺無辜,因此他們拒絕軍隊的募款邀請,同時無視國家所給予的社會福利,希望斷掉一切與國家的關聯後,藉此擺脫戰爭無所不在的陰影。
阿爾卑斯山的壯麗景色,展現大自然無論遭受多少戰火摧殘,仍屹立不搖的形象,與背景音樂那悠然綿延不絕的琴聲合而為一,顯現了人類的渺小與無知,同時也象徵著人生的無常。全片以順序式進行,中間偶爾穿插片段男女主角的回憶情景。片頭芬妮與丈夫在農務休息之際,問了法蘭茲是否還記得他們初相識的情景時,她說了句「How simple life was then」,有如摩西開紅海,從此將他們原本寧靜的生活一分為二。
果然沒錯。
法蘭茲屢次拒絕效忠希特勒的行為,引發其他村民們的不滿,一是因為許多婦女儘管再不願意,仍讓丈夫出發征戰;二則是因為法蘭茲的行為異於常人,村民們害怕他的行徑會為他人帶來災禍,日後更將他視為叛徒,因為他不但不願為祖國效忠,且他將其他種族的人民視為兄弟。更要命的來了,就算再怎麼不願從軍,兵單仍如尾隨行,芬妮提議讓丈夫躲進森林,等戰爭結束再回來,但法蘭茲害怕因為自己逃兵,使家人受到牽連,在萬般考量之下,最後法蘭茲答應從軍。
入伍第一步便是宣誓效忠,新進軍人一字排開,大家紛紛舉起手,高呼效忠宣言,唯獨法蘭茲靜靜站立,絲毫不為所動。他被抓了。法蘭茲被視為叛國者。
監獄有如人間煉獄,犯人受到軍人嘲諷、毆打,甚至是精神凌虐,儘管如此,他們仍無法還手,因為一但反擊,只會遭來更多的麻煩。
在法蘭茲進監獄期間,他與妻子仍有書信往來。自從家中唯一男丁離開後,芬妮就與姊姊擔起養家活口的重擔,村民們對他們避之唯恐不及,當然不可能幫助她們處裡農務,雖然生活大不如前,芬妮只能咬緊牙根,苦撐起家計。我非常佩服芬妮面對村民們的怒罵時,仍然屹立不搖的心。「愛」串起了芬妮與法蘭茲之間的連結,也使她更有勇氣承擔一切。
芬妮在法蘭茲入獄期間,曾經與父親一同前往柏林,期盼見得丈夫一面。然市井小民並不為公務人員所重視,因此他們只能摸摸鼻子,黯然離開。芬妮的父親到了外頭,對芬妮說「寧可人迫害我,不可我迫害人」,面對如此亂世,可見芬妮之所以如此堅強,除了對丈夫的支持,以及對家人的愛以外,還有芬妮父親正確的價值觀致使她仍能走在正道上。
後來,在軍事法庭判決中,法蘭茲被處以死刑。這裡我有兩件事想說,一是在法蘭茲在監獄時,律師曾拿著醫務兵單來給他,告訴他若答應在軍醫院工作,他便可以在短時間內出獄。法蘭茲反問,擔任醫護人員是否需要效忠希特勒?關於這個問題,那名律師也是很敢講,不怕自己身在監獄裡面,等等隔壁牢房就是他餘生居所。他說,效忠只是口號,大家根本不當一回事。面對律師的話,我猜法蘭茲仍然不會答應。果不其然,他拒絕了,而律師則非常驚訝,告訴他得仔細思量,若在單子上簽名,則可保證他將獲得自由。然法蘭茲只是淡淡地說,我本來就是自由的啊。這下律師可懵了,他心裡一定是想說這個人是不是被關太久,腦子有洞?我倒是認為,法蘭茲這裡所講的自由,是指他的心;雖然人在監獄,但他的心仍不受有形物體的束縛,所以是奔放自由的。
即使因為拒絕效忠希特勒,導致自己落得如此窘困的下場,法蘭茲仍不改其志;宣示效忠等於追隨邪惡,等於棄真理而去。我猜法蘭茲的律師一定認同法蘭茲的觀點,只是他顧及生命,所以不敢表達自己的真實想法。就如同法蘭茲先前所見的主教。
在回到軍事法庭。開庭到一半,中間的軍人頭頭要求暫停。他與法蘭茲在他的私人辦公室聊了許久,我猜想聽完法蘭茲的話(其實在聽法蘭茲的理由之前亦是),軍人頭頭面對自己大半生所做的事一定懊悔不只,只是他面無改色,裝作自己只是依法行事,為國家效忠。
我以為軍人頭頭在聽完法蘭茲的說詞後,會網開一面,給予特赦或緩刑之類的,沒想到法蘭茲仍逃離不了死劫。看到法蘭茲的表情後,其實我覺得他應該也暗自鬆了一口氣,寧願一死,也不願追隨不義、苟且偷生。
前面提到的律師也跟著法蘭茲在軍事法庭面對一切,並聽取了最終的結果。我相信那個律師是好人,芬妮接到噩耗後,立刻要求與法蘭茲會面;可能人之將死,所以監獄管理人員也變得好說話。久違的夫妻終於見面了,面對法蘭茲人生最終時刻,芬妮只有止也止不住的淚水。她非常希望法蘭茲簽下「贖身單」,她相信再過不久戰爭便會結束,而丈夫就能回家一同團圓。可面對死刑法蘭茲亦面不改色,他堅持己見,並期望獲得妻子諒解。
芬妮知道法蘭茲一旦心意已決,便不再更改其決心。其實芬妮也同樣偉大。最後,她選擇尊重丈夫的意念,並在法蘭茲離世後,繼續母代父職,承擔起家中的責任。
事實上整部片並沒有太多納粹軍人的畫面,但導演利用村民的無知與憤怒,象徵該時代多數盲從的人民,間接展現出當時納粹政府可惡的面貌;邪念讓人們走偏,最終唾棄真理,並棄良善而去,這是我看完這部片最大的想法。看完這部片,除了對納粹政府更加憤怒外,延伸至最近的反送中事件,以及新疆集中營,政府傷及無辜,甚至殺人滅口,讓我更覺得揪心。
不僅是針對香港、新疆,西藏亦是。什麼時候,中國政府才能真正尊重各個民族,包容與理解他們的文化?什麼時候,中國政府可以學會真正謙卑,以歷史為借鏡,並不再以強國自居?
最後附上我在youtube上找到的背景音樂: